張文還在電話裏不斷餵著，小混混掐斷了電話徑直走向衣櫃。

小美人在房中只穿著一套舒適的家居服，米白色的衣袖上沾了血，看得小混混眼瞳緊縮。

驀地一道驚雷又下，蜷縮的人影嗚咽一聲抱緊了膝蓋，銀發鋪滿了他的整個背脊又傾瀉而下散落到兩旁。小混混蹲下身來，小心翼翼地想將人攬到自己懷中，手剛碰到他的肩膀，小美人一聲短促的尖叫，拼命地往櫃角縮去，似在避蛇蠍。

他心知小美人這副樣子很不對勁，擰著眉迫使他擡起頭來。

小美人緊閉著雙眼，素來清冷的臉上一片淚痕，剛才炸開的玻璃許是濺到了他的眼角，那裏細小的刮痕和血絲，被眼淚一浸，暈出幾分血色來。

血色像是紅線，緊緊地勒在他的心上，小混混忽略自己情緒的異常，嘴裏輕哄道：“是我，睜開眼睛看看我，嗯？”

睫毛顫顫，像是一只不堪重負的黑尾蝶。

“別怕，是我。”

黑尾蝶循光而去，露出一雙琉璃般通澈的眼。

一直有個聲音誘哄一般，揮散開眼前重重的迷霧——

小美人的眼神終於清明，看清了眼前的人。他的眼神像是幼鹿，依念柔軟而不自知。

小混混松了口氣，見他不再抗拒，一只手攬住他的腰，一只手穿過膝彎將人橫抱起來。

小美人全身冰涼，輕薄的家居服不知是被冷汗還是雨水打濕，濕漉漉的貼著。小混混皺著眉走過一地碎片，破開的窗戶像是一頭張著大嘴的猛獸，他側過身擋住呼嘯的風。

繞開這片狼籍將人抱去隔壁的房間。

還好這個山莊是他的私有財產，一二樓做娛樂場所和手下的房間，三樓以上便是他自己的空間了。

懷裏的人冷得發顫，小混混低頭用臉頰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，還好沒有發燒。他用腳踢上門，徑直將人抱去浴室。

圓形的浴缸裏蓄滿了水，這處的水是從山莊後的一處溫泉裏引流而來，呈出一片奶白色。小混混這才將人放進其中，水溫偏熱，霧氣蒸騰。

他跪在邊沿，耐心又細致的為他除去身上的衣物。

小美人的臉上才終於有了一點血色。只是神情仍是恍惚。

小混混下身圍的浴巾早就不知道落到哪裏去了，他也不在意，坐在浴缸邊，將小美人頰邊貼著的發撩開。

“怕打雷？”

小美人定定地望著奶白色的水面出神。

“嗯？”

鼻音低沈，他回過一點神，視線聚焦在他壁壘分明的腹肌上，不知如何作答。

小混混不急著要答案，小貓嚇壞了，自然要讓他自己緩一緩。

“自己洗個澡，別泡太久。”

他說完站起身來愈走，卻被不期然的拉住了手腕。

小混混回頭看，那雙眼像是深海，要將他溺斃其中。

媽的。他暗罵，這是要讓老子做柳下惠？

就算是他答應，他的雞兒也不答應啊。

但他怎麽扛得過他無聲哀求的目光，因此只能一邊暗罵一邊妥協地踏入浴缸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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